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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五章 呂雉竟受了威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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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食其?呂雉加快了腳步,又命香兒守在門外,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寢殿中。

沈食其在此處等她已久,正翻閱著她案桌上的書卷,見她回來了,也並沒有驚慌尷尬,反而熟撚道:“回來了?想不到你竟還看兵書。”

她看的正是張良和劉盈整理出來的黃石公兵法,起了個雅致的名字,名為素書,劉邦答應了張良,要將此書推廣流傳的。

“這是盈兒與張先生所整理的,是張先生師傅的遺作,頗有智慧,這一卷是盈兒送來的,我閑暇時會看看。”呂雉走近他,目光自若地打量了他一番,這才嘆了一口氣道,“沈大哥,你瘦了許多,聽說你與那養子相處頗好。”

沈食其微微勾起一絲笑意,雖然年歲已大,可是呂雉覺得他仍與當初在沛縣那樣,溫柔隨和,這個樣子,一直沒有變。

“沈平聽話懂事,很是孝順。”沈食其點了點頭,看向呂雉,“可是剛從周呂侯那裏過來?”

呂雉的父親在洛陽的時候已經壽終正寢,所以如今的呂府不能再說是呂太公府上了,只能說是周呂侯府上。

呂雉點了點頭,微微嘆了口氣:“是,沈大哥從何處收到了消息?”

沈食其神色晦暗,低聲道:“是舞陽候傳信給我的。”

原來是樊噲,他能夠傳信給沈食其,說明他的心也不是完全偏在劉邦那邊的,畢竟還是他們呂家的妹婿。

“沈大哥有何想法嗎?”雖然封侯的時候,他生怕自己連累了劉樂,硬是與劉樂斷了幹親的關系,可是真到了頭上,還不是擔心樂兒?他這個幹爹對劉樂,比劉邦這個名義上的親爹,好了豈止是一百倍?

“詔書不能出長安,我想派人去截殺使者,這樣便是陛下怪起來,也不能怪到樂兒的頭上,一旦事情敗露,我沈食其一力承擔。”他目光沈沈地看著呂雉,壓低了聲音,緩緩說道。

這倒是和呂雉想到了一處去了,畢竟一同生活許多年,他對呂雉的行事方式倒是頗為了解的,只要劉樂不來長安,呂雉就有辦法讓劉邦松口。

可是若是劉樂接了詔書不來,便是違抗父命君命,令天下不恥,這也是呂雉不願意看到的,沈食其亦是如此。

“我已然派人了,此事不需沈大哥涉險了,只是便是樂兒不來長安,那和親的事,也是要進行的,拿不出解決的方法,樂兒躲得過一時,躲不過一世。”呂雉憂心忡忡道。

“舞陽候送信時,還夾帶了一封信。”沈食其從袖中又掏出了另一個信封。

那信上字跡剛毅又飄逸,頗像一個人的作風。

“是陳平。”呂雉斷言,她徐徐打開信,上面只有四個字——李代桃僵。

“是我急得糊塗了,這不正是一個好辦法嗎?”呂雉微微勾起一絲笑意,將信投到火盆中,燒了,低聲喃喃道,“這個計策,當初我十幾歲就會用了,這會兒竟要別人來提醒我了,看來,是真的老了。”

“你不老,如今貴為皇後,比當日初見時那副鬼樣子,好看太多了。”沈食其低聲道。

“沈大哥,那會兒我都要死了,你卻還記掛我樣子不好看?”呂雉說起往事,也低低笑出聲來,“今晚月色正好,不如我們喝上幾杯吧?”

沈食其點了點頭:“能夠與皇後娘娘共飲,是沈某的榮幸。”

呂雉遂將香兒換了進來,吩咐道:“讓呂東和呂喜快馬加鞭去沛縣,從劉邦的宗親裏挑幾個適婚的姑娘來長安,另外,給我溫幾壺酒來吧。”

“是。”香兒應了一聲,退下後,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。

“還是當日在沛縣裏好,想要與你喝酒,穿過後院就是了,不像如今,宮門一道又一道。”沈食其忽然低低嘆了一口氣。

呂雉也略感惆悵,眼底有些酸澀的感覺,低聲嘆道:“也許,這就是我們的命,人再聰明,也無法與天命抗爭的,這個老天,他非要我當這個皇後。”

兩人借月對酌,漸漸無話,卻是一夜酣醉。

呂雉醒來的時候,沈食其早已不在,她酒量本來不是很好,此番是放開性子喝酒了,醉得簡直是一塌糊塗,現在只覺得口幹舌燥,頭也是昏沈沈的。

“娘娘您醒了?”香兒見她從床上起來,趕緊拿了外袍過來,披在了呂雉的身上,低聲道,“大爺那邊來人了,說是事情已然成了。”

是指呂澤已然刺殺了去派詔書的使者了。

如此,劉樂那邊收不到消息,就不能趕來長安了,只要劉樂不來長安,她總有辦法讓劉邦收回成命的。

“替我拿紙筆來,我要給樂兒寫封信。”呂雉啞著聲音道,剛走動幾步,卻覺得一陣頭暈,連整個身子都晃了一下。

“娘娘,您沒事吧?”香兒眼疾手快,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,低聲抱怨道,“您不該喝那麽多酒的,陛下不在,許多事情都要您操勞呢。”

呂雉站定後,伸手揉了揉自己脹痛太陽穴,神色有些寥落,低聲道:“事情什麽時候處理都可以,可是與沈大哥喝酒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。”

香兒給呂雉倒了一盞熱水,遞給她:“娘娘說什麽傻話呢?您長居宮中,沈先生為人臣子,又住在長安,想要喝酒,什麽時候都可以。”

呂雉不欲多說,坐到了案桌跟前,慢悠悠地喝了一盞熱水,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,香兒取了紙筆給她,她便給劉樂寫了一封信,折好後遞給香兒,神色嚴肅道:“這信交給我大哥,讓他派人去送,宮中的人我都不放心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香兒將信放置在胸口處,忽然擡起頭看著呂雉,說道,“對了,娘娘,公主府那邊來了一個婢子,說要見娘娘呢。”

公主府的婢子?

劉樂和張熬雖然回了封地,但呂雉愛女心切,自然要保留公主府的,諾大的府邸,也要幾個人打理。

“讓她進來吧。”呂雉微微頷了頷首,示意香兒去叫人。

不多時,香兒便領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進來了,她並沒有擡頭,恭恭敬敬地對著呂雉行了個禮:“拜見皇後娘娘。”

“免禮,你來找本宮,可是樂兒那邊傳了書信過來?”呂雉自當她是過來傳信的,眉目溫和地看著這個女子。

豈料這奴婢慢慢地擡起頭來,卻有一張姿容出色的臉,雖然年歲比劉樂大一些,但是看她的身段,應該是沒有生養過孩子,纖腰如柳,比起戚媚的身段也絲毫不遜色。

“非也,奴婢今日來找皇後娘娘,是要皇後娘娘給奴婢作主的。”這個婢女,正是趙憐兒。

呂雉見她神色堅定,似乎抱著一種破釜沈舟的決心,只覺得心頭一跳,頓時就湧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
“你是公主府的人,倒是要本宮給你作主?這是什麽道理?”呂雉神色一冷,淡淡地擡起了眼,目光深沈地頓在了趙憐兒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,漫不經心道。

趙憐兒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,擡起眼看著呂雉,言辭堅定道:“奴婢並不是公主府上的人,奴婢是趙王府上的,從趙地一直隨趙王到洛陽,又遷來長安,奴婢曾是,曾是趙王府上的姨娘,一直服侍著趙王,只是趙王前些年迎娶了公主,因為公主身份尊貴,老趙王生怕府上有姨娘會惹得公主不快,所以才將奴婢貶為管事姑姑,在府中管著丫鬟。”

呂雉聽罷,看著她的目光愈發森冷了,不緊不慢道:“趙王此前去封地並沒有將你帶走,反而讓你留守在公主府,趙王是什麽意思,你還不明白嗎?這是趙王的家事,你讓本宮如何給你作主呢?”

那趙憐兒一心都是愛慕張熬的,被呂雉這句話紮了心,神色有些淒然,卻又在心裏暗自說服自己,趙王非是對她無情,只是畏懼天家威嚴,不願開罪劉樂罷了。

“不是的,皇後娘娘,奴婢服侍了趙王這麽多年,他沒有成親前,只有奴婢一個姨娘,怎會是對奴婢無情呢,他不過是,畏懼天家威嚴——”趙憐兒擡起眼看了呂雉一眼,發覺她神色暗沈冷漠,她心裏有些畏懼,但是卻暗自逼了自己一把,對著呂雉重重磕了一磕頭,“奴婢十幾歲就跟著趙王了,實在是情深意切的,還望皇後娘娘垂憐,奴婢絕對不會冒犯公主,頂撞公主的,一定安安分分服侍好趙王和公主。”

“好了,別磕了。”呂雉無心再聽她訴說對自己女婿的情意,揮了揮手,打斷了趙憐兒,“我且修書一封,問過公主的意見再行定奪。”

她話雖然這麽說,可是趙憐兒知道不過是推脫之詞,她若出了這個宮門,不僅等不到回音,日後,定然連宮都進不了了。

她驀地擡起頭,目光深深地看著呂雉,忽然一字一頓道:“皇後娘娘,當日公主生產的時候,奴婢追隨趙王出了門外,並沒有追上,反倒看到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候在後門,接了一個產婆,那產婆手裏提著一個籃子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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